第1071章 破碎之蛇

齊夏的一句話讓人蛇險些沒有坐穩。

「今天下午」、「鼓動多少人級」、「一起摘下面具」。

這三段每一段都讓能人蛇感覺詫異無比，居然在此時連成了一句話。

「等下……我的疑問有點太多了……」人蛇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，「時間真的這麼緊張嗎？今天下午就要行動？」

「甚至有可能等不到下午。」齊夏看著自己來時的「門」說道，「一場計劃一旦牽扯的人太多，變數也會隨之增多。」

人蛇快速思索了一下現在的情況，一切似乎都來得很快。

正如他昨晚還在房間內看難題本，忽然就被人從門縫中塞進了一封信，接著他便來到這裡成了「裁判」，還未確定自己是否能從這場遊戲當中存活，馬上又確定了齊夏的身份。

一切還在腦海當中未被消化時，自己又捲入了另一場更大的疑問當中。

「今天下午……鼓動那些「生肖」……」人蛇撓了撓自己臉上腥臭的面具，「我確實有一些朋友，但是時間太緊張了，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同意這樣做。」

「他們會的。」齊夏說道，「這不是個困難的任務，因為屆時會有人負責和「朱雀」以命搏殺，而你們只需要不斷摘下面具來動搖「朱雀」的信念即可。」

「等一下……動搖信念？」人蛇一愣，「我們僅需要動搖他的信念就可以了嗎……？」

「沒錯。」齊夏點點頭，「聽起來很難懂，但實際情況就是這樣，每當有「生肖」犯規，「朱雀」都會第一時間感受到，隨後前往處理，否則就會被青龍和天龍處罰，是這個道理吧？」

「是……」人蛇答應道。

「如果在「朱雀」以命搏殺的時候，遠處不斷有人「違規」，他必然會分心，畢竟如果不馬上處理，自己也會有滅頂之災。」齊夏又說道，「雖然是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幫助，但在人類和這種半神的戰鬥之中至關重要。」
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人蛇好像明白了一切，「怪不得你說我們被捲入了擊殺「朱雀」的洪流中，又說我們是助力者……」

「今天下午以巨鐘被毀為令。」齊夏思索了一會兒又說道，「現在青龍在「倉頡棋」，沒有辦法聽到我們的交談，這也是我唯一能把這件事告訴你的機會。」

「可是……有兩個問題。」人蛇說道，「第一，我有可能會死在這場遊戲中，根本活不到下午……第二，外面的耳朵可不僅僅只有「青龍」，我要如何才能繞開一切耳目傳達這個信息……？」

「那就一個一個的解決。」齊夏說道。

「解決……」

「青龍有承諾給你什麼嗎？」齊夏說道，「殺幾個人，你才可以在這場遊戲中存活？」

「只需要一個……」人蛇低聲說道，「只要殺死一個人，我不僅可以存活，甚至還可以晉陞為「地級」。」

「殺一個人就可以成為「地級」……」齊夏眯起眼睛，「你信嗎？」

「我……」人蛇聽後再度苦笑一聲，「我信不信……？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……齊夏，你知道嗎？羊哥曾經說過，如果我能夠把這本子上的一百道難題答出來，便會回來助我成為地級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人蛇伸手拍了拍桌面上的本子：「我雖然沒有做出這一百道難題，可我閱讀了無數遍，我把它們當做羊哥的日記來讀，從來沒想過答案。」

齊夏一言不發，緊緊盯著人蛇的眼睛。

「在我看了無數遍之後，一個成為「地級」的機會擺在了眼前，然後我又見到了你。」人蛇的表情逐漸複雜了起來，「剛剛我有一瞬間的欣喜……以為是羊哥真的回來了，他還記得跟我約定的事情。雖然我沒有答出這些難題，可是因為我看過無數遍，所以他回來助我成為「地級」，而我們又會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。可很快我又陷入了難過之中，因為他是他，而你是你。」

齊夏沒有想到人蛇內心還有如此深邃的矛盾感，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安撫他。

「我很開心羊哥沒有遭遇危險，也沒有單獨為了我這個人渣而回到這裡。」人蛇哽咽了一聲之後又說道，「可你告訴我……羊哥是不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？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？」

屋內安靜得像是整個房間落入了深海，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。

齊夏隔了一會兒才點點頭：「是，你見不到他了。」

「所以你說我該信還是不信……？」

人蛇將本子從桌子上拿起來，似乎想要說點什麼，可手指之間忽然像脫了力，本子又掉回了桌面上。

「羊哥承諾會讓我成為「地級」，我信了，可羊哥根本不會回來。」人蛇又說道，「現在青龍承諾我成為「地級」，我信還是不信呢？」

齊夏聽後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額頭。

或許對於地虎和地羊來說，人蛇才是三個人中最重感情的那個。

他的感情比起地虎和地羊更加細膩，和白羊的感情也更加純粹，這種所謂的純粹，連對象換成是齊夏都難以抹平。

他只認白羊是自己的老師。

他認同齊夏不是白羊，而白羊也不是齊夏的說法——這個思想跟白羊完全吻合。

所以白羊臨走前才會將這句話單獨交代給他。

齊夏腦海當中閃過一些畫面，那是在昏暗沉悶的列車上，地虎和地羊每次吵得不可開交，人蛇都會嬉皮笑臉地在中間打圓場的畫面。

他不僅會逗人鼠開心，也會周旋在所有人之間維持著這個小家庭的關係。

現在地羊和地虎之間沒有了人蛇的調和，相信已經天天吵得不可開交，並且把「殺了你」掛在嘴邊了吧？

現在對於人蛇來說，白羊死了，人鼠死了，大家分散各處，整個家庭連帶著人蛇的心境全都破碎不堪。

他作為三個人當中唯一的「人級」，心中縱有千般力也無處施展。

在這種極端悲傷的情況之下，青龍拋出了「地級」的橄欖枝。

齊夏很快就理清了這件事情的頭緒，對於人蛇來說他不得不相信這個提議。因為只有他在這裡殺死一個人，自己晉陞為「地級」，一切才會變好。

那時候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地虎和地羊身邊，成為真正的一家人。